宽城旅行札记

——随29军后人参加河北宽城喜峰口长城抗战八十周年纪念活动

作者：张星水

宽城旅行札记

——随29军后人参加河北宽城喜峰口长城抗战八十周年纪念活动

作者：张星水

公元2013年4月20日清晨，李惠兰、赵学芬、佟兵、冯强、何文、孙幼菊、郑纪、贾元良、张皓霆（因病请假）、原启长、彭训厚、单朴生、张木、张权、过静珺、过传良、陈瑾、王端美、曾景忠、张保田、杨子建、吴晓波、谢咏才、金天愚、杨万春、吴静伟、吴香梅、贾晓明、王传亮、苏渠成、付克贞、齐宝仁、刘国华、兰草、刘路、薛凤、李萌、姜云妹、张松伟、张俊欣、王兰顺、王瑗东、刘霁耘、梁钢、汪凯戈、汪小欧、孙大公、孙一平、荣鹏宇、曹建民（宽城代表）、奚路、毛璇等国民革命军第29路军高级将领的后代们和长城抗战的研究者以及新闻记者，包括笔者张星水在内共约四十余人在北京木樨地燕京饭店聚集，大家应河北省宽城满族自治县人民政府的邀请，迎着朝霞，驱车四百余里前往河北宽城参加纪念喜峰口长城抗战爆发80周年学术研讨暨专家咨询论证会。这天早晨，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北京的天空之中没有阴霾。

我们一行四十余人风尘仆仆，中途经过遵化石门镇的时候还下车祭奠了29军抗战烈士陵园，每个人向长眠于此80余年的抗战烈士墓碑敬献了白色的菊花，并向着阵亡烈士墓穴唱响了《大刀进行曲》，以示对于抗战烈士的悼念与景仰。在墓园之中的一座大理石碑上镌刻着原29军军长宋哲元将军（李惠兰教授的亲舅舅）亲笔手书的“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的镏金大字，笔锋雄浑，力道苍遒。烈士陵园的四周苍松翠柏，枝繁叶茂，空气之中飘荡着淡淡的忧伤与素雅的离索。瞻仰烈士坟冢，缅怀烈士事迹，我们心境悲怆，神态也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大家行四鞠躬，集体默哀一分钟，籍此向八十年前在喜峰口、罗文峪长城抗击倭寇入侵的国民革命军第29路军为国捐躯的阵亡英烈们表达了最大的敬仰与哀悼，虔诚祈祷为中华民族英勇牺牲的抗战英烈们的亡灵永垂不朽，万古长青。

随后，历经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旅行，我们终于达到了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宽城，这是一座依山旁水的美丽山城，景色宜人，气候凉爽。放眼看去，整座城市井然有序、错落有致，一条水势开阔的清澈大河（瀑河）贯穿城市，四周植被茂盛，群山环抱。我们被安排在宽城设施最好的京城酒店下榻休息。这里环境幽雅，设施齐全，是一座现代化的酒店，大厅宽敞明亮，客房舒适温馨，居住感觉非常惬意。酒店的隔壁就是宽城满族自治县人民政府办公大楼，外面则是一个带有喷泉设施的文化广场，比邻河畔。我们拾级而下，来到瀑河岸边，一睹宽城的城市风采，清风徐来，水波荡漾，宽城真是一座山青水秀的边塞山城。从内心感受而言，我十分喜欢这样风景秀丽，人口适中的中型城镇，而非像北京、上海、广州、天津这种交通拥堵、人满为患的特大城市。漫步山城，心旷神怡，举头望天，白云悠悠。宽城这座城市地处山区，矿产资源十分丰富，盛产黄金，历史上被誉为“塞外金都”，而且还盛产板栗，尤其是优良品种“百年神栗”远销国外，故宽城享有板栗之乡的盛名。另外，宽城境内还有闻名遐迩的潘家口水库，被誉为紫塞明珠，是华北地区重要的水利枢纽和大型水库。

当天下午，我们一行首先参加了由宽城县政府主办的“纪念喜峰口长城抗战80周年大会”。这次大会上除了宽城政府的领导发言外，我们当中有四位嘉宾代表全体参加喜峰口战役的将军后代们发言如下：李惠兰（宋哲元之外甥女），赵学芬（赵登禹之女），过静君（敢死队员过家芳之女），谢咏才（战地救护军医处长，在七七事变时为了保护800名重伤员被日军抓住杀害了的谢振平之孙女），他们分别讲述了当年前辈们在喜峰口的战斗事迹。然后是北京参观访问团向宽城县政府捐赠29军的文物的活动，原启长先生（29军武术教练之子）捐赠了一把在卢沟桥附近永定河里发现的29军大刀，王传亮先生捐赠了一个当年29军战士使用过的小瓷碗（这是王少昆29军的少将军需官的遗愿），还有嘉宾向宽城政府捐赠了珍贵的墨宝字画，纪念大会在友好热烈和缅怀先烈的庄严气氛中圆满结束。

第二天，宽城政府组织大家参观凭吊喜峰口抗战遗址。久闻喜峰口长城的赫赫威名，今日终于来到了它的脚下，仰视喜峰口，峰峦险峻，巍峨壮丽，恰似一座天然屏障扼守着华北的北大门。喜峰口长城的闻名遐迩，源自于它的沧桑历史，不同凡响。它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明朝开国大将徐达奉明太祖朱元璋之诏修建长城，后经过明代嘉靖中叶抗倭名将戚继光的重新加固与翻修，可谓固若金汤、气势非凡。蜿蜒逶迤地镶嵌在燕山山脉层峦起伏的群山之巅，宛若苍龙横空兀立于万山丛中，巍峨挺拔，镇守雄关。在喜峰口拔地通天的突兀山峰之巅，还影影绰绰地耸立着一座座烽火台和敌楼眺望塔，城楼的外表虽然已被几百年来的风吹雨打摧残的残破不堪甚至支离破碎，乃至风化成了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之下愈发显得悲壮凄凉。但是，其内在的刚强与坚毅仍旧能够被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所深深感受，这正是“万里长城永不倒”的真实写照，这也是长城不屈不挠的刚毅精神，更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图腾象征。从军事学的角度上看，这里的长城地势险峻，扼守要道，一夫把关，万夫莫开，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千百年来，在这一地带爆发的战役不胜枚举。尤其以明朝大将戚继光抗击蒙古鞑靼、瓦剌等游牧军事部落骚扰入侵边境和中华民国时期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路军宋哲元部队、第十七军徐庭瑶部队、第十三军汤恩伯部队，以及部分东北军）于1933年和1937年抗击日寇侵华的激烈战斗而闻名遐迩，这里爆发过的战争都是中华民族在抵御外侮时期发生的真实事件。遥想八十年前，镇守长城边塞的将士们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冒着敌人的炮火和轰炸，在硝烟弥漫的战火之中坚毅地扼守在喜峰口长城之上的敌楼，与日寇浴血奋战，白刃格斗，舍生忘死，为国捐躯，这是何等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八十年前英勇无畏的国民革命军将士们用大刀、手榴弹、机关枪和冲锋号奏响了一曲荡气回肠、气壮山河的悲壮曲目，其精忠报国的精神光昭日月，其舍生取义的勇气忠义可嘉，其屡挫日寇的战绩彪炳史册。著名的《大刀进行曲》据说就是诞生在长城抗战之中的著名战歌，即29军血战喜峰口的悲壮事迹催生了《大刀进行曲》。而《大刀进行曲》横空出世后就以其嘹亮的歌声与激昂的斗志，响彻在华夏神州的广袤大地之上，给千千万万个参与抗战的仁人志士带来了无穷的感召力量，形成一股抗战的洪流奔腾不息，前赴后继。在长城脚下、黄河之滨、中原腹地、华北平原、齐鲁大地、江南水乡、庐山之巅、淞沪南京、武汉三镇、三湘大地、天府之国、陪都重庆、云贵高原，乃至祖国大江南北的每一寸国土之上，迎着日寇的狂轰乱炸与猖狂进攻，救亡图存、奋起反抗、冲锋陷阵、赴汤蹈火、焦土抗战、寸土寸血，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

翌日，我们在李惠兰教授的住持下与宽城政府的曾庆鹏副县长、陈局长等官员举行座谈，畅谈抗战历史文化及其精神的传承与发扬光大，并获赠由曹建民先生领衔主创的《喜峰口长城抗战记》（初稿）一书。纵览全书，总体而言写得很好，凝聚了以曹建民为首的宽城史学界专家、学者、官员的史料搜集和汇集编纂的学术成果，只是其中部分章节史料引用的真实性与客观性值得商榷与修正，当然瑕不掩瑜。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喜峰口长城抗战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价值连城的宝贵财富和无与伦比的历史瑰宝，弥足珍贵。后人应该珍惜之、爱护之、发扬之、光大之。宾主双方对此达成了共识，为了弘扬喜峰口长城抗战精神，大家将要进一步群策群力，真扎实干。旅途行程里在与宽城政府官员的交谈之中，我们欣慰的得知在未来的几年当中，宽城政府将考虑出资修建喜峰口长城抗战纪念碑和烈士陵园，敬畏历史，揭示真相；铭记先烈，弘扬正史；功在千秋，光泽万世；无量寿佛，功德圆满。

在宽城接待方的安排之下，我们参观了塞外明珠潘家口水库。这里天高云淡，群山环抱，凉气袭袭，树木葱茏，湖岸蜿蜒曲折，风景秀丽，飞流瀑布，环境幽雅，是一个夏季纳凉的好地方，从地理环境上讲完全可以与比邻不远的承德皇家避暑山庄相媲美。登上水库大坝，宽城山水，尽收眼底，风水宝地，一览无余。这里是引滦入津的水利枢纽，也是一个天然垂钓的好地方，湖中盛产各种味道鲜美的淡水鱼。其中的鱼肉筵久负盛名。夏日的闲暇之余，约上三两个好友驱车来到水库旁边纳凉垂钓，宿营赏月，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度假选择。湖滨漫步，凉风习习，风景宜人，令人陶醉。不远处，快艇飞驰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乘风破浪，披荆斩棘，万类霜天竞自由，真是祖国的大好山河，风光无限美好，令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游客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潘家口水库这里还保存了一段鲜为人知的明代水下长城，湮没在深沉的湖水里不见天日。另据《长城抗战网》总编贾元良介绍，当年姜文拍摄抗战题材的电影《鬼子来了》时所取的外景地就在宽城喜峰口水下长城这一带，当年电影摄制组在这里安营扎寨长达数月之久，这里至今还保留了当年摄制组留下的“山寨版”建筑道具，供游人在潘家口水库旅游观光的闲暇之余参观。

最近，李惠兰教授新著《七七事变探秘》（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付梓问世，这也是李惠兰教授研究“七七事变”的扛鼎之作，凝聚了李惠兰和王勇、明道广等作者的大量心血与智慧结晶。我已经订购了10本，并将其中一部分书籍分别馈赠给关心29军战史的同仁们阅读，以增加今人对于那段历史的认识与了解。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李惠兰教授是抗日名将、国民革命军第29军军长宋哲元将军的外甥女，她是天津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是一位古道热肠的公益爱心人士，更是长城抗战史的资深研究专家，也是我们这次宽城之行的主要策划人和领导者。而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我的两位好友，亦是抗战研究领域的学者王锦思先生和王坚先生，因为分别在青岛和孟良崮调研考察战争史料和战场遗迹，此次无法同来赴会。

这次宽城之行，经过孙幼菊老师（国军抗日名将孙麟将军之女，孙麟将军参加过七七事变中的南苑保卫战和历时三年的中条山保卫战等多次抗日战役，战功卓著，屡立功勋。1951年不幸在大陆蒙难，1966年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因病去世）介绍，我有缘与新华社郑纪老师相识，她最近的历史纪念文章《王缵绪辞官抗日》（作者：王宇知，即郑纪）已经正式发表在《炎黄春秋》2013第一期杂志，文中记载了她的太爷爷（曾祖父）王缵绪先生（生前担任过国民政府四川省主席，系国民革命军上将，也是著名的国民党爱国人士）抗战中的请缨出川参战的感人事迹与真实故事，读罢令人掩卷长思、唏嘘感慨。令人深感不幸的是，曾几何时，一代抗战名将王缵绪竟然在大陆“反右运动”之中成为了荒唐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无端限制出境、并被非法关押、最终含冤辞世，实在令人扼腕不已，正是“高压政治”与“极左路线”迫害正人君子和善良好人的又一个真实的历史悲剧。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当代人要矢志不渝地倡导博爱、发扬民主、反对专制、弘扬法治、尊重人权、捍卫公义，以避免王缵绪将军和孙麟将军因为政治原因蒙冤这样不幸的历史悲剧在中国社会重演。

回程之路，我们一行五人（笔者与新华社郑纪、姜云妹两位记者、《凤凰卫视》吴晓波、毛璇两位记者）趁着夜色从宽城出发途径承德沿着高速公路直奔京城疾驶，马不停蹄，到达北京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大家一路谈笑风生，纵论历史，畅谈文化，全无困意，仍旧沉浸在这次宽城之行的喜悦与收获之中，心境久久不能平静。是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中国社会的富强与文明指日可待；梦见了中国人民扬眉吐气，傲视环球；梦见了中国式民主自由与宪政文明的美好蓝图；这也许就是习近平主席所倡导的中国梦吧。阿弥陀佛，善哉。

张星水 2013年4月28日 追记于北京海淀紫竹花园。

联系方式：13901302739，88554800。zxslaw@126.com

学术论证会由宽城县政府主办，由李惠兰教授（宋哲元将军的外甥女）主持

笔者和赵登禹将军的女儿赵学芬在潘家口水库的喜峰口长城附近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