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与狮子的对话

 

作者：张星水

 

作者注：自然界的残忍无情的生存法则“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愿人类社会可千万不要如此这般运行，乃至成为强者通吃的丛林世界。

 

白天的草原上，太阳高悬，烈日炎炎，羚羊遇到了狮子。

 

羚羊主动向狮子打招呼：狮子大哥，您好！

狮子回答说：羚羊老弟，你好！

羚羊问道：狮子大哥，您在找什么呢？

狮子答道：嗷嗷，我饿了，在找充饥果腹的能吃的东西。

羚羊警觉地说：狮子大哥，我刚从那边草地经过，发现那儿有肥沃的草裙和花丛，还有一群活蹦乱跳的兔子。

狮子说：嗷嗷，我饿了，但是对花草和兔子不感兴趣啊！我体格大，肚量大，消耗大，需要吃稍微大一点的食物。

羚羊慌忙说道：我刚从前面经过，在那儿遇到不少河马和犀牛，还有大象，您可以去那儿找他们，他们的体格都很庞大啊！

狮子说：嗷嗷，我不喜欢体格比我还庞大的生物，吃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皮糙肉厚的也嚼不动，还十分磨牙，尤其是特别不好消化。

羚羊吃惊地问：狮子大哥，那您准备去哪儿寻找午餐啊？

狮子面露阴险地笑道：嗷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羚羊老弟，你不就是我现在最好的午餐嘛！

羚羊惊恐地问道：狮子大哥，您此话怎讲？

狮子从容地答道：你的体格适中，不大不小，肉质鲜美，哈哈，正好适合我的口味，刚好也够我一顿午餐的饭量。

羚羊急忙辩驳道：狮子大哥，我还小，分量轻，肉也不够肥润，您即使吃了我也吃不饱啊，不如找一个更大一点的野猪或麋鹿吃吧！

狮子答道：不用了，谢谢！我先吃了你再说吧，毕竟这只是一顿饭，唉！如今这年月，环境恶化，资源紧缺，竞争激烈，每况愈下，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大不如前了，连鬣狗这样出身卑贱的畜牲竟也敢开始和我们狮子争夺食物了，我也不能太挑食了，只要解决温饱就行啦！

羚羊悲戚地哀叹道：这个世道真的很不公平啊！

狮子有些戏虐地反问道：是吗，何以见得？

羚羊答道：您日常生活的一顿饭，竟然就是我的一条命，您为了解决一时的温饱，就要吞噬掉我的生命，呜呼哀哉，我们食草动物的一条生命只等于狮子的一顿饭，试问这样的世道公平吗？

狮子说道：是啊！这看上去似乎是不太公平，我的一顿饭竟然这样的昂贵！连我刚毅的心理都快要无法承重了，这对我们狮子而言公平吗？可是我们狮子若不吃肉的话，就会缺乏营养摄取和食物补给，又能够如何继续生存下去呢？那么我们狮子不久就会绝种了。

羚羊哀求道：狮子大哥，请您听我说几句知心话，您饥饿的时候为什么不去吃草啊！这大草原上有的是鲜嫩无比的草丛，连比您大得多的大象和犀牛都以草料为食物啊！您就不能向他们学习一下吗？

狮子说：不瞒你说，我觉得还是你们羚羊的肉质味道鲜美啊，吃起来润肠可口。而草料却没有这种香喷喷的味道，嚼起来枯燥的很，简直难以下咽。所以，也给你说句大实话，我对草料天生就不感兴趣啊！

羚羊壮着胆子劝道：狮子大哥，那或许是因为您还从来没有品尝过新鲜可口的嫩草的缘故吧，况且现在全世界都开始流行素食，听说连人类的饮食结构都发生了改变，许多人都不再吃猪牛羊肉等荤腥了。崇尚暴戾狩猎传统和以屠宰动物为乐的人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做动物的呢？难道不应该反思吗？这样吧，今天您就不妨换换口味，试着吃回草吧，我这就带您去最肥沃的草地上去转转，让您体验一下改变膳食之后的美好新生活吧！请您跟我来吧！

狮子说：对不起啦，羚羊老弟，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这吃肉的习惯是祖传的，从我小时候断奶记事的时候就开始吃肉了，恐怕一时半会的也改不过来了，希望你能够谅解！就不要在我面前絮絮叨叨了吧！

羚羊绝望地哀求道：狮子大哥，求求您了！您就发发慈悲心吧！不要仅为了一顿饭就戕害一条生命啊！何况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得养家糊口，您把我给吃了，我的家庭谁来抚恤啊，我的幼崽谁来养活啊？

狮子说道：羚羊老弟，你说的也许是真的，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我的一家老小也已经快断顿了，我不吃饱了饭，那还会有力气来养活我的家庭和幼崽啊！请你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吧！就当为我做出牺牲吧！你放心，我吃肉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你在变成我肚子里的食物的过程中不会遭遇太多的痛苦和折磨。

羚羊悲伤地哭泣道：狮子大哥，求您了，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您慈眉善目，菩萨心肠，积善成德，将来定会有大福报的，福荫子孙。

狮子回答：羚羊老弟，对不起啦，我平素从不吃斋念佛，我现在饿了，只需要先吃一顿饭来解决肚子的温饱问题，你说的那些大道理，听起来是挺美好的，但是大都是从人类那里道听途说来的美好谎言，难道你不知道人类特别擅长于编织谎言吗？要紧的是我现在饥饿难耐，要不等我先填饱肚子之后，有闲暇的时候再去认真思考你的建议吧！现在，我们不要再这样啰嗦下去了，嗷嗷，我都被你唠叨的不耐烦了。

狮子一边说一边露出锐利无比的犬齿，开始咀嚼之前的磨牙预热。

羚羊泪眼涟涟，绝望无助地闭上了眼睛，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不一会儿，饕餮大餐之后的狮子肚满肠肥地打着饱嗝，悠扬地踱着步子往草地散步去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狼藉一片的羚羊肠子和骨头。不久，从远方盘旋飞来的秃鹫降落下来，伏下身形，大快朵颐地享用狮子遗留下来的残羹冷炙，真如风卷残云一般狼吞虎咽，直到连羚羊的肠子和遗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一扫而光之后，秃鹫心满意足地翻着眼珠，打着饱嗝，嘴里还衔着可怜的羚羊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块骨趾，盘旋地飞回远方山脊洞穴里的巢穴去精心喂养嗷嗷待哺的雏鸟去了。

 

这时，夜幕慢慢降临，草原的落日显得分外猩红，残阳似血。

 

星水  2011年8月10日 书于紫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