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苍南旅行札记

作者：张星水

上周，京鼎律师事务所接受浙江省苍南县薛先生和郑先生等人的委托，由我亲自带队前往苍南、平阳进行农村土地征收问题的调研，随行人员还有周敏律师、陈成助理，我们一行三人从北京乘坐高铁前往杭州，再从杭州乘坐动车前往苍南。提速之后的列车风驰电掣、信马由缰、朝发夕至，日行千里，祖国的广袤神州大地不再遥远。

我们风尘仆仆到达目的地后，薛先生和郑先生早已经在苍南火车站恭候多时，寒暄之后，他们驾车把我们一行接到宾馆下榻，并设宴为我们接风洗尘。翌日，我们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针对村民反映的土地被低价征用的问题分别在苍南、平阳、鳌江、龙港等地进行了周密细致的调查研究，与当地村民代表进行了座谈，了解了第一手的翔实资料，等到回京之后将作进一步研究分析和论证，以开展好下一步的土地行政代理工作。在此期间，苍南和平阳的老百姓的纯朴与热情给我们留下了良好的深刻印象，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世世代代在这里耕作务农，耕种之余，偶尔也外出打工或者做一点小本生意。不料他们承包的土地（其中许多属于基本农田）却被与民争利的地方官商看上，被征用且被贱卖，沦为地方土地财政的牺牲品，这是颇值得同情与关注的事情，毕竟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土地都是农民赖以为生的宝贵资源，农民不能失去土地，失去土地即意味着失去家园。历史上，农民群体一旦失去土地，就会成为流民，遇到灾荒，就会流离失所，无依无靠，就会引发社会动荡乃至爆发更复杂的社会危机。历朝历代，农民群体无法安居乐业的时候，也就是天下动乱的时候。这些年来，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一直坚持在为已经失去土地的农民和将要失去土地的农民仗义执言，秉笔直书，主持公道，维权护法，良知未眠的知识分子应该具有同情弱势群体的悲悯之心。看着农民兄弟们对于即将失去的土地的眷恋之情和无奈之举，我心生怜悯，恻隐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法律人理应有所行动以遏制这种不公平的失地悲剧的屡屡发生。有鉴于此，我决定再次披挂上阵，手持法律的盾牌，向掠夺农民土地权益的地方权贵宣战。

闲暇之余，我亦在苍南、平阳的土地上驻足远眺南雁荡山，山色朦胧，黛色凝重，影影绰绰，藏龙卧虎。北雁荡山和中雁荡山我都曾去过多次，我本是江湖散客，性情中人，爱好自然，热衷于游历江河湖海，返璞归真，陶冶情操，故十分崇拜与景仰明末大旅行家徐霞客的传奇人生，爱屋及乌，对于徐霞客所钟爱的雁荡山也培养了深厚的好感与情愫，对我而言，雁荡山已经不是一座大山，而是我久未谋面的知心朋友。记得我上一次游览雁荡山还是前年秋天在温州乐清出差时候的往事。而南雁荡山我虽然亦曾经路经三次，但是都无缘攀爬，这次由于时间匆忙，看来也只能望山兴叹。希望下次造访此地时有机会攀登风景秀丽的南雁荡山，亦像诗圣杜甫那样书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脍炙人口的经典登山诗篇。我所景仰的李太白、杜工部、苏东坡、王摩诘、陶渊明、谢灵运、吴承恩、王阳明、黄宗羲、顾炎武、徐霞客、王士性、苏曼殊、郁达夫、查良镛、余秋雨、单之蔷等古今文坛名宿无一例外都是户外登山运动的爱好者。我的脑海中始终存在这样一幅悲壮苍凉的画卷：孤独剑客，孑然一身，身披斗笠，特立独行，涉足荒野，融会自然，天人合一，悠哉壮哉。闯荡江湖二十载的吾欲成为其中的一员，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文以载道，诗以言志，知行合一，兼济天下，但愿这不只是一个梦寐以求的空想。

回程之旅我们再次途经人间天堂杭州，忙里偷闲，有空在西湖边漫步小憩片刻，步履沿着苏堤踯躅，徜徉之间随手也拍摄了几张照片，惟见西子湖畔：雾色蒙蒙，湖光淡泊，宁静致远，水波不兴。偶尔见到几只野鸭子和野鹌鹑在湖中轻盈地戏水，激起几丝淡淡波澜的涟漪。显然杭州近期刚下过一场冬雨，西湖亦显露出苏轼所说的“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江南景致。在我眼里，无论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西湖总是素净而美好的，也就是东坡居士所说的“浓妆淡抹总相宜”吧。这就是西湖，广袤而包容，不显山、不露水，却又像一个天生丽质、不施粉黛的少女，明眸皓齿，一颦一笑，千姿百态、柔情万种、风姿卓绝、别有韵味。值此隆冬岁末的江南，略微感觉春寒料峭，面前的西湖，正体现出：“一眸春水照人寒”的诗意境界。至于西湖周围的名胜古迹颇为丰富，每次途经西湖，我都会在闲暇之余沿着西湖逶迤的堤岸踯躅徘徊。我喜欢在岳庙里凭吊精忠报国的烈士先贤；更喜欢在秋瑾墓前沉思冥想鉴湖女侠的传奇人生；至于武松墓、苏小小墓，我也是驻足观瞧的常客，前者是侠肝义胆的江湖义士，后者则是情义无价的青楼女子，虽然没有像岳飞与秋瑾，死的伟大与崇高，但也都是令人感佩的历史人物，毕竟侠骨柔心；距离西湖稍远一点的灵隐寺和保俶塔，则是善男信女和文人骚客的常去之处。我亦曾多次浪迹于其中，悉心感悟古代高僧大德的文化气息，于气味散淡的袅袅清香之中拜佛诵经，探幽访古，独辟蹊径，回眸历史，悠悠我心。

此次旅途中我接到寓居杭州的好友程瑞华的问候电话，这位贤弟宅心仁厚，原籍遂昌，与我相识多年，他与我的好友、寓居广西的著名学者余樟法先生之间有师徒之谊，换言之，他曾经是东海一枭的学生，也是我龙泉的好友张丽锋的邻县老乡。前段时间程瑞华来北京游学的时候专程来京鼎办公室看望我，我们天南地北、相谈甚欢。这次，程瑞华贤弟希望在杭州设宴款待我们，以尽地主之谊。但是不巧的是由于此次出差时间甚为匆忙，节奏就像行军打仗，我竟无缘安排时间与程瑞华见面一晤，心中甚感遗憾与亏欠，留待下次再见吧。

张星水2013年1月30日追记于北京海淀紫竹院。